编者言:此文系“生命的回声——我与母亲的故事”征文活动投稿。这篇情真意切的文章,记录了一位“平凡如小草”般的母亲的伟大——一个有爱的生命是儿女、也是他人的祝福!愿每一位母亲都被儿女尊荣,愿每一位儿女都成为母亲的荣耀!
我的母亲是一位中国传统式的贤妻良母。她勤劳俭朴,乐于助人,无论她走到哪里,都是一位极受欢迎的人。这一切,皆因她有一颗舍得的心、一颗大爱之心……
我的母亲一直在长沙雅礼中学的校办工厂工作。雅礼中学位居“全国十强中学”之列,是赫赫有名的一所名校,这里不仅名师云集,而且杰出人士层出不穷。然而,我的妈妈既不是“名师”更不是“名士”,她没有受过什么高等教育,就如一首歌里唱得那样,“没有花香,没有树高,就像一颗无人知道的小草”。她就在这所名校的一个平凡的岗位上,做着一份普普通通的工作,一做就是40年……可是,在雅礼的校园里,很多人都认识她这位“龚师傅”,凡是与她打过交道的人,无论是领导、同事,还是学校的老师们,以及我的同学们,都会感受到她的人格魅力。她是大家众口一辞的“好女人”,仿佛她走到哪里,就会把善良、和气、热情、温暖的气息带到哪里……
在雅礼中学的校园里,我们认识好多好多的“邻居”。有一位老邻居曾经这样评价我的妈妈,说她是一位“贤妻、良母、孝女,外加好邻居”。的确,母亲是一位远近闻名的热心人,凡是她认识的人,她都会给予关心和照顾——她常常会帮着老师们照顾他们的孩子,会在下雨天帮他们收衣服,还会给一些老师介绍家教;邻居家的孩子们也很喜欢跑到我们家里来玩,他们无拘无束,开心快乐,真是亲如一家人;我们家如果包了饺子、包子、粽子或是做了好吃的菜,妈妈总会端上一盘去敲邻居家的门,与大家分享美味是她经年以久的习惯……上世纪80年代,我们家是学校里第一批购买冰箱和彩电的家庭,于是家里就更热闹了,很多人都会跑来欢欢喜喜地看电视,他们也都喝过妈妈自制的冷饮——可乐汽水、绿豆冰棒、奶油冰棒。那清爽醇香的味道,充满了浓浓的人情味……
在工作上妈妈是一个踏实忘我的人,后来她担任了磨粉、配料和包装三个车间的大主任,那几年她以身作则,一直以厂为家,工作十分忙碌。每天吃完晚饭之后,她把筷子一丢就跑过操场对面的厂区去巡视检查;多少个晚上,她都是带着账本回家,把各种生产数据一一统计核算,一直忙到深夜。而对于厂里的职工,她更是给予了无微不至地关怀。当时有很多从农村来的临时工,母亲对他们从不歧视,反而非常关心和鼓励他们。她常常把家里的饭菜带到厂里,让那些远离家乡的年轻人尝到“家的味道”;她还会把自己的一些品质尚好的衣服和我的漂亮童装,送给生活拮据的人。在我读书的时候,因为住在校园里很方便,所以我家也成了我的同学们的“据点”。如果哪天谁穿得不够暖、或是刮风下雨没带伞,或是忘了带书、本子或笔,或者生理期突然来了……他们都知道要找“上哥”(我的外号),“因为她家里应有尽有”……
我童年最美好的记忆就是过生日。在我十岁之前,每一次过生日的时候,母亲都要带着一个小铁桶到工厂去,那里面装着一瓶好茶叶、一瓶炒好的黄豆、一瓶熟芝麻、一小瓶盐、一小瓶切好的姜丝,还有十几只洗得干干净净的空茶杯……到了工歇时间,她就会来到休息室里,把茶杯一个个拿出来摆好,然后把铁桶里的东西一样一样地放进去,再把开水冲进去——那香喷喷的香盐豆子芝麻茶就做好了!接下来,她会把一杯杯茶递到每一位叔叔阿姨的手中,她要和她的同事们一齐祝我生日快乐。一时间,茶香、豆香、芝麻香香气四溢,整个休息室里笑语盈盈,大家开心地聊着天,说着话,欢聚一堂……在那个物质并不丰裕的年代,她就是以这样的方式来给我——她惟一的女儿过生日,那一杯杯满含着真情厚意的香茶,不仅给我留下了暖暖的记忆,也给她周围的人带来了最纯朴的欢乐……
母亲是一个舍得付出的人。她常说:“你舍得对人家好,人家才会舍得对你好。”这句话对于她,是一个普通老百姓最朴实本真的生活道理;而对于我,无疑是一个非常深刻的人生指南。
当我长大成人,母亲也到了退休年龄。她跟我一起来到深圳,也把她的爱心与热心带到了深圳。刚到深圳的时候,我们家院子对面住着一对小夫妻和他们可爱的儿子。可是就在孩子两岁的时候,年轻的妈妈不幸患上癌症,经常要去住院。没人照顾的孩子总是在我家门前玩耍,一看到我们吃饭,他就会眼巴巴地凑过来。每当这个时候,妈妈总会牵着他的小手把他拉进家里,给他洗手,让他一起吃饭;还让他把好吃的东西带回去,和生病的妈妈一起享用;她还捐钱给这个家……那位年轻的母亲一直到临终,都在感谢好心的“龚阿姨”。
如今,我们定居深圳已有十多年时间了。很多内地的老人来到深圳都有些不适应,因为离开了熟悉的环境;可是我的母亲不是这样,她又在这里结识了很多新朋友。每天她的电话比我还多,有老乡群、社区群、腰鼓队、舞蹈队、运动群,还有基督徒朋友圈……简直忙得不亦乐乎。她是在用一颗无私、仁厚、乐观、开朗的爱心与人交往,她舍得付出时间和精力,为他人排忧解难;在一个群体当中,她低调不争;但当任何人遇到困难的时候,她常常会伸出援手,对人真挚友善;她在哪里,就把爱的种子播撒到哪里……
在深圳,我的人际关系竟会因着母亲的关系而变得空前的好,我所有的朋友无论来自天南海北,没有一个不喜欢她的,每次他们打来电话,开口的第一句话总是要问:“阿姨好吗?”繁华而淡漠的城市生活,大家已经习惯于在酒店餐馆里聚会,可是我的家里却常常宾客盈门。母亲愿意在厨房里忙忙碌碌,来招待我和她的老朋友、新朋友。当她的几样小菜摆上桌,大家很快就会开怀畅谈,酒喝得少,饭却吃得香,话也说得多。那话里的内容,明显地少了客套、多了真诚,竟是久违的亲近……母亲说:“这样才好,人活在世上,总要相互亲近的。”
就在她六十岁生日的那天,我和朋友们在一家高档酒店为她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寿宴。这一天来了很多人,有她在雅礼的老朋友、老邻居,有我们在深圳的新朋友,还有她的同学、我的同学、我们的亲戚,以及亲朋好友的孩子们,大家一起来给一位平凡如“小草”的母亲祝寿……这是她用一生的慈爱之心赢得的尊重,是她用一生的舍得之心得到的回报……
母亲的人生印证着她自己说的一句话:“爱心播出去,我很快乐,也有爱的果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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