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我看来,《边城》
似一幅灵动的水墨山水画。
画中有一座临水依山的小城,有一条清澈见底的河流,有一片翠色逼人的簧竹,还有恬静优美的山村和熙熙攘攘的河街……轻描淡写间充满了从文先生对小山城那份厚重的情感和挚爱。而那条可以让“对诗词歌画稍有兴味的旅客即便是蜷伏与一只小船上座三十天旅行必不至于感到厌倦”的白河,更是勾起了我对那条古老河流无尽的遐想,我定是会找机会去游游那条河的。
而生活在这幅画中的人呢?自然、朴实、真诚、友爱……十分地匹配这青山秀水。“眸子清明如水晶、天真活泼、从不想残忍事情、从不发愁动气”的翠翠;“很忠实地守了五十年渡船”的不贪图小利的老船夫;“事业有成但却大方洒脱、慷慨济人”的顺顺;“结实如虎却又和气亲人、不矫情、不浮华、不仗势欺人”的天保和傩送;还有那条乖巧、懂事、尽职的黄狗……正如那首巫师迎神的歌写的那样:“他们既诚实又年轻,又身无疾病。他们大人会喝酒,会作事,会睡觉,他们的孩子能长大,能耐饥,能耐冷……他们女人会养儿子,会唱歌,会找她心中喜欢的情人……慢慢吃,慢慢喝,月白风清好过河。醉时携手同归去,我当为你再唱歌。”惬意和谐的生活在从文先生的笔下得以完美的体现。
细细咀嚼着这一行行文字,我在不知不觉中走进这画里去了,心也随着每一个字眼,钻进了那画中人物的灵魂里,切身体验了一把他们的朴实的行为和情感。尤其老船夫这个人,我特别能理解。正如题记中从文先生描写的那样:“他们是正直的、诚实的,生活有些方面及其伟大,有些方面又及其平凡,性情有些方面极其美丽,有些方面又极其琐碎。”那个“代替了天,使他在日头升起时,感到生活的力量”的孙女翠翠,是他生活在这个世界上最大的精神支柱和快乐的源泉。所以他兢兢业业地“不论晴雨,必守在船头”;所以“在风日清和的天气,无人过渡,祖父同翠翠便坐在门前大岩石上晒太阳。给他的翠翠和黄狗说些城中多年以前的战争故事,或祖父同翠翠两人,各把小竹作成的竖笛,逗在嘴边吹着迎亲送女的曲子”;所以当翠翠要求爷爷“你听我吹”时,他便“到溪中央便很快乐的唱起来,哑哑的声音同竹管声振荡在寂静空气里,溪中仿佛也热闹了一些”。那一段陪伴翠翠成长的日子,他是开心和满足的。
老船夫心情的转变是源于翠翠终于长到和母亲的某个阶段一样的时候了:“眉毛长,眼睛大,皮肤红红的。也乖得使人怜爱——也懂得在一些小处,起眼动眉毛,使家中长辈快乐。也仿佛永远不会同家中这一个分开。”由此使得他不得不记起了些旧事,被时间掩埋了许久的内心的恐惧又慢慢地浮现了出来。虽然说老船夫可以把女儿的死归结于“天”,他口中也“不怨天”,但“心中却不能完全同意这种不幸的安排,说是放下了,也正是不能放下的莫可奈何容忍到的一件事”!假设历史重现,依老船夫的年龄,还能把小雏儿再育下去吗?对这他一点信心都没有!这时的他,及其脆弱,因此对翠翠嫁给何人是他最重要的事情,当他遭顺顺一家曲解进而导致希望破灭时,他“怯怯的”了,面对他们“不知说什么好,只是老脾气地把两只手搓来搓去,从容处完全失去了”,当最后傩送在渡船上不置可否淡漠地对他时,他只能在两个人身后“捏紧拳头威吓了三下,轻轻的吼着"来表达他的失望、愤怒、无助、无奈。
“假若另外高处有一个上帝,这上帝且有一双手支配一切,很明显的事,十分公道的办法,是应把祖父先收回去,再来让那个年轻(翠翠)的在新的生活上得到应分接受那幸或不幸,才合道理。”终于,在那个雷雨非比寻常的夜晚,“十分公道'的事情发生了,最后留给他孙女的是他撑了一辈子的小渡船,还有白塔下那间木屋、还有黄狗,还有“明天”……
(注:标题为编者所加)
玛亚点评:一篇简述式的读后感。很显然,从文先生的文风“传染”到了作者,这也是此次作业的一个共同特点,正是“心也随着每一个字眼,钻进了那画中人物的魂里”
……而作者对于人物命运的评述,也有着独到的角度和分析,可以引发更多的思考……
引述贯穿文中,夹叙夹议,这不妨是一个写作的好方法。但引述不要牵强,不能“生吞活剥”。对于作品人性内涵的思考,还需要更多的挖掘,进而表达出更有意味的观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