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15岁时,完全接触不到一本书,能直接教导我怎样打扮、怎样说话、怎样思想、怎样恋爱、怎样做女孩……我如饥似渴地在任何字里行间寻寻觅觅,找我的人生指南。在笔记本里,我勤奋地收录了无数至理名言;但是在心里,我反复思索品味的却是为数不多、弥足珍贵的人生秘密……那些收藏在我内心的秘密,谁也读不到,它们指引了我的人生,为我勾勒出一份藏宝图。
记得上高一的那年,我在厚厚的文学杂志里读到了一个故事,当时很流行的体裁是报告文学,介于真实与虚构之间的一种新闻文体。那篇报告文学的绝大部分内容我都忘了,唯独记得那则故事里英俊的男主角——一位军官爱上他初恋女孩的原因:“她把自己的春天看得比生命还重要”。
故事描述了那位军官在出名之后回忆自己初恋的经过,是发生在一场火灾之中。他带着自己的部队去支援救火现场,当他们用救火云梯将着火楼房里的人疏散出来时,有一个女孩停在云梯上不动了,原因是她一手扶梯子,另一手却紧紧揪住被风吹起来的长裙裙摆不肯松开。所有人都在看着她、等着她、喊着她,责怪她、催促她、甚至骂她……但是她,就是不动,害怕一放手,风就会架空她的裙摆……紧急中,军官沉默地仰视着半空中的女孩,心里充满了感动,从他心里涌出一句话来:“这个女孩真不同寻常,因为她把自己的春天看得比生命还宝贵。”爱慕,就在那一刻油然而生……
故事的发展,当然是英俊的军官苦苦地追求到了他心中超凡的女孩,然而我忘了女孩为何并未嫁给军官,让军官追忆一生……我收获的重点是军官爱上女孩的原因一如女孩可以出类拔萃的方法,就是——“珍爱自己的春天胜过自己的生命。”
“自己的春天”,多么诗意、纯净、神秘、美丽的形容,我怀念那个年代,许多不能明说的事,因而都有了心灵的惊艳。当我们什么都能放在眼睛里给人阅读时,实在是只剩下了粗陋不堪的胆量;一如通体的透视装,其实是用赤贫的设计掠夺短暂的震撼。
我在穿着上许多美好的启蒙教育,都是母亲给我的。但是我却在15岁那年,悄悄地认为自己找到了被人珍视、非凡的穿着秘诀,就是珍爱自己的春天,一定要珍爱自己的春天……
是的,今天,资讯与穿着的富足,是当年的我无法想象的,教导女孩子的书籍已经丰富到可以信手拈来,甚至不用打开书,就已经能得到应接不暇的资讯。师傅多,但为母的心却少,反正是别人家的女儿,教坏了也没关系;反正是别人家的女儿,被轻视不用负责……可是,我无限期待,每一个母亲都能忠心地教导自己的女儿,珍爱她们的春天;我也无限期待每一个年轻的女孩,都能在烈火狂风面前,有卓尔不群的气质,以及被人珍视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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