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茵茵绿原,白羊成群;山坡圆润,海风清新……没有任何坎坷的先兆,故事起先的安排是圆满的,年轻时相遇在此处,并且无其他闲杂人等,眼看着将有的平顺一生……
然而。
“埃弗登小姐,你愿意嫁给我吗?”
“不,我不愿意。”
对于盖博瑞克,一见钟情这事并非因为青春的冲动,因为那心动的第一眼,虽极具意境,却是遥远的,无关外貌。真让盖博瑞克动心的是芭丝谢芭•埃弗登小姐与他脚下的土地和生活的规划十分的合衬。芭丝谢芭的农活娴熟、无论马、无论羊、还是狗,跟她在一起都是相宜的,美丽的,这是一个牧羊人的妻子,并且,还会是个独特的妻子,生气勃勃……会躺在马背上享受生命的时光。
对于芭丝谢芭,能说她一开始就对盖博瑞克•奥克毫无感动、没有期待吗?事实上,她看到他就觉得愉悦,知道他来访就赶紧去洗手、使劲地洗……她甚至期待他开口求婚,她难道没有为这并不准备答应的求婚付出过努力么。在盖博瑞克面前,她的价值开始觉醒,她要用她的拒绝来证明她的苏醒。所以,她首先会为得到一个拒绝的机会去努力,她成功了,也享受到了这次拒绝。当盖博瑞克•奥克对她说:“我有一百亩田、两百只羊,还完钱就都是我的了,一两年后,你可以有架钢琴,种花养鸟、黄瓜满架……我会永远照顾你。”芭丝谢芭•埃弗登心高气傲地笑着说:“我对你来说太独立了,你无法驯服我,我不想成为男人的财产。我可以做新娘,前提是不能有丈夫。”盖博瑞克并不为这番特立独行的解释倾倒,他稳如泰山地回应了一句:“都是些疯言疯语。”转身就告辞了——“再见,埃弗登小姐。”埃弗登小姐不知怎么回眸了一下,谁能否认她其实甚为那坚实宽厚年轻的背影动心,可憾,俊朗的牧羊人一心想着黄瓜满架的人生,不调情、不周旋,太平实可靠,无法满足她在马背上的白日梦。
(二)
“边牧是最高智商的狗。”这句话在本故事里完全破产。盖博瑞克•奥克因着她的牧羊犬彻底破产了。虽然他有体魄当兵从军,但显然他志在“黄瓜满架”的人生……就像有只无形的手,要揭示出盖博瑞克的实力和宝贵,而他的价值正是在他破产之后才一一展示出来。农场灾祸,是盖博瑞克祝福的开始,但这条祝福之路充满了漫长的隐忍与孕育真爱的疼痛。
这是一个踏实能干的男人,一双巧手、一个会思考的头脑、以及很有辨别力的抉择,正如他面对让自己倾心的女人也能做出“都是些疯言疯语”的判断那样,他在命运的坎坷里,一边顺服、一边竭力、每一次都做正直的选择。他救下了埃弗登小姐的谷仓,使她不至于跟自己一样破产,只有很多年以后,他才会知道他抢救的是自己的财产;而她,也要到许久之后才知道,她财产的存亡永远不是她能够掌控的。我们永远不知道良善、正直、勇敢、谦卑、顺服的回报是什么,但我们实在应该知道这些品德本身就是生命中永不破产的财富。
一个破产、一个崛起,面对高自己一等、曾使自己挫败的女人,他平静的问:“你要雇牧羊人吗?”对土地与生活同样的爱与追求,将这两个年轻人重新连接在了一起,但是,一切,都只是他俩故事的正式开始,真正美好的结局,从来不会急躁的降临。
特别喜欢芭丝谢芭走到水渠里,与盖博瑞克一起劳动的那场戏……充满了生命真实的质感和声响,充满了单纯踏实的快乐,他俩都在他们所经营的事上得了满足……在水花和白羊中,他俩无论是相貌、气质还是本质,都展现出了契合相称的一致性,他们与周遭的人群也是那么和谐动人,上帝将对他俩的祝福如此具体细腻地展现给他俩,但是,人的心,却宁可在今生的骄傲与眼目的情欲里任意妄为……芭丝谢芭甚至都不在意自己所说的:“我挺喜欢他的。”因为,她喜欢的东西越来越多了,包括对自己价值的再次估量。
如果说拒绝盖博瑞克是芭丝谢芭价值的觉醒,那么挑逗和捉弄自己的邻居,那位执着的乡绅,则是芭丝谢芭又一次地自证——除了牧羊人,还有一位拥有一千英亩地的乡绅也能为自己倾倒……她亲自点火,看到火真的烧起来了,再亲自以冷水浇灭。我曾认识一位女孩,到处点火,以证明自己的魅力,可惜,她没有灭火的能力,不到25岁,死于非命,真正的玩火自焚。
“我觉得尽管我尊敬你,但我并不适合你。”芭丝谢芭拒绝伯德尔德,潜台词仿佛是——你不能吸引我。
“我会保护你,你会有裙子、钢琴……”伯德尔德的承诺就像盖博瑞克的承诺一样是具体的,对一个人的爱都会愿意落实在行为上。
“我有钢琴了,还有农场……”芭丝谢芭笑了,如果说当初拒绝盖博瑞克是因为生命的觉醒,那么对伯德尔德的拒绝里或多或少都有了恃财傲物。农场、羊群开始腐蚀她单纯的来自生命的清高。以至于盖博瑞克责备她勾引自己并不喜欢的伯德尔德是不得体、有失身份之时,她恼羞成怒,用那被农场主的身份腐蚀之后的高傲责令盖博瑞克离开。盖博瑞克毫不迟疑,天亮就走了。然而,上帝再次伸手干涉,芭丝谢芭的羊群中毒,能够解救的唯一人选正是被她斥责离开的男人,但盖博瑞克要求她亲自请求才愿回头,盖博瑞克最为宝贵的就是无论何时何事,他坚持做对的事和判断,他也用这个准则要求芭丝谢芭纠正自己的错误。
“要饭的哪能挑肥拣瘦。”盖博瑞克站在芭丝谢芭面前,扳回了头一夜尽丧的尊严。
“盖博瑞克,请不要抛弃我,我需要你的帮助。”芭丝谢芭放下身段,说了她该说的话。
芭丝谢芭似乎学会了新的功课:财富的觉醒。
——若财宝加增,不要放在心上。(《圣经-诗篇62:10》)
她与盖博瑞克和好,继续经营脚下的土地,田里长的、地里跑的是他俩共同的热爱,当他俩隔桌相望、对视不语时,都享受到了共同劳作的欢欣……可是,那被芭丝谢芭点燃的野火却春风吹又生,竞争者伯德尔德来了,盖博瑞克大方有礼地让出自己的座位,让竞争者尽情表演,他迎战这步险棋,他别无选择。芭丝谢芭和伯德尔德以盖博瑞克所不能的方式合唱,然而,这种文明细节里刹那的交汇,丝毫不能打动芭丝谢芭的芳心。
(三)
当初,芭丝谢芭说:“如果要嫁人,一定要嫁能驯服我的人。”谁能料想,她会嫁给一个用最浅薄的层次来驯服她的男人呢?
芭丝谢芭经历过的两个男人,都用最尊敬她的方式待她,他们欣赏她的独特、包容她的脾性、尊重她的意志、等待她的选择……
特洛伊却从欣赏她的肉体开始,从赞美她的脸,到冒犯她的身体……
盖博瑞克站出来,明确地阻止她:“你不该和他扯上任何关系,他配不上你……别相信他,离开他……我在意你是否因他毁掉了自己……”
她却自称发生了“心历的变化”,因为,她的身体觉醒了。可悲的是,她的身体没能在爱她的灵魂的男人身边觉醒!难道盖博瑞克没有这样的机会吗?有过,甚至无数次,但是盖博瑞克想要赢得的是她的爱和一生的厮守,在纯洁的动机面前,身体的需求会退居次要。难道伯德尔德没有这样的机会吗?也有,但是节制的乡绅在幽暗的道别中克制了对芭丝谢芭的渴慕……女人若是不明白爱情的本质是属于灵魂的,就无法辨认身体的觉醒与血气的饥渴。芭丝谢芭的肉体在情欲中的觉醒,也将她整个人带到肤浅的境界,就像她自己向盖博瑞克所解释的:“我做了每个女人都做的傻事……”是的,她不再独特,因为叫人独特的是灵魂。而她却因为特洛伊说她不如另一个女人漂亮而做了愚蠢的的决定。面对芭丝谢芭的新婚欢宴,他没有嘲笑和责备,只是说:“去睡吧,我自己就可以了。”每当芭丝谢芭做错事,就有灾难来临……上帝,用一场狂风吹醒了芭丝谢芭。她在狂风中,看到那个被她一再轻视的男人成为她不可或缺的力量……
盖博瑞克继续留在她身边,并非这个女人值得他如此去爱,而是他的爱情如此之好——不离不弃,忠诚守候。
特洛伊,享乐的高手,他对范妮的爱,在他爱着时是不假。他等着娶芭丝谢芭时,那个落寞的侧脸,毫无爱情的喜悦,表明他仅仅出于对范妮缺席婚礼给自己受创的补偿。他不爱芭丝谢芭,所以芭丝谢芭所有的独特在他心里一文不值。他只是用肉体的征服来证明自己的魅力仍旧,当然,他的爱里也只有这些了。他多次地为范妮流泪,他也多次羞辱自己的妻子芭丝谢芭,只能说,他正是中国古人所言者——多情即是无情。因为,爱,是专一。
(四)
真可谓:骄傲来,羞耻也来(《圣经-箴言11:2》)
芭丝谢芭的生命体验带给她的抉择,使她很快就面临要失却引以为傲的一切,如果要保留农场,她就必须选择伯德尔德。她没有了从前的心高气傲,在伯德尔德要向她求婚的舞会里,她看到盖博瑞克与其他女性交谈,她善良地劝他回到她们身边,她的锐气不见了,她开始懂得了盖博瑞克的价值,甚至感到自己配不上他了……“我该如何做,盖博瑞克?”她向这个总是在危难中帮助她的男人发问。“做对的事。”盖博瑞克说,他一直这样,不争不怨,作对的选择,作对的事。他怎么做到的?“我在唱诗班当男低音……”他曾说,他是一个有上帝的男人,灾难对他最终都会化为祝福。
芭丝谢芭经历了戏剧化的突变和风雨之后,她的灵性终于觉醒。个性少了,变得安静了,宽容了……她的生活恢复平静,农田灿烂、牛羊成群……但是,她在爱情面前沉默了,似乎在反省、似乎在自责、停步不前。
“我说过我会离开的。”盖博瑞克在芭丝谢芭渡过难关之后告诉她自己要走了,他引用了自己在芭丝谢芭面前受挫时说过的一句话,这是一个多么隐晦的提醒,隐晦到芭丝谢芭意识不到这个男人念念不忘对自己的一往情深,念念不忘他们彼此之间所发生的一切,而他,言出必行;所以,不论他多么爱她,他要在她面前做个男人,她得在他面前做个女人。可惜,芭丝谢芭没有体会到,也不敢挽留,因为,她已经没有了挽留的勇气,她自觉不配……她灵性的觉醒带来的谦卑,为她获得真正的幸福作了最结实的铺垫。
盖博瑞克走了。
芭丝谢芭坐立难安。她终于发现,自己的心已经被盖博瑞克无声无息地驯服了,彻底地驯服了。
芭丝谢芭穿上他们相遇时穿的火红色的皮衣,系上曾经掉落在盖博瑞克手里的丝巾,飞驰追赶,这一次,她不再是为了她的农场,而是心中的爱……
“谢谢你,盖博瑞克……”她从感谢开始,灵性的觉醒使她学会了感恩,没有人配得爱,得到了都该心存感激。“全世界都与我作对时,只有你在我身边。我们一起经历了如此多……难道你我不是初恋吗,现在你要离开我了……”
“除非你让我知道你会让我爱你……”这一刻的盖博瑞克,这一刻的这句话,是这么感人至深,这个男人的爱从来没有消失,他在等待她要他的爱!最好的爱,不是平等的交换,最好的爱,是不论你怎样,都不改变,一直等待你接受……
“你不会知道的,盖博瑞克,因为你从来不问……问我、问我、问我……”深情的盖博瑞克鼓励芭丝谢芭回到了青春时的狡黠和生动,她最可爱的独特再次展现在阳光里,这一次,是诚挚地、只为一个男人,一个她渴望、她不舍的男人展示。
盖博瑞克吻了芭丝谢芭,一个历经太多痛楚和深沉的等待之后的吻……好像很久、很久、没有看到过这样动人的吻了,尽管电影圈已经毫无尺度,但是却许多年没有过这样让人感动落泪的美好之吻……这是发自灵魂深处,饱含爱情的一个吻。
一望无际的绿野,盖博瑞克牵着骏马和自己所爱的女人,走向他付出青春保护过的农庄,他们的家园,他终于将种花养鸟、黄瓜满架的生活带给了他的爱人,她终于得到了能够驯服她的男人;也终于明白,唯有爱,能够驯服她;在一次次的觉醒之后,她终于明白了,什么是爱。
玛亚提问:
1.你认为婚前同居对吗?它的危害是什么?
2.真正的爱情,必须具备的要素是什么?
3.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好男人品性该如何界定?
4.一个值得迎娶的好女人的品性是怎样的?
5.怎样看待灾难与祝福之间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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