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好的是九点半,我晚了十分钟,比美国人迟,比中国人早。文森看到我很开心,同时无奈:“中国人总是迟到。”抱怨everything
will be
late。他忘记了我也是中国人,我坐在那里,没有接话。文森半个月前请我给他公司的员工讲如何穿得像职业女性,因为我没有空档去,于是半个月后他决定给公司的员工做制服,并且请我与工厂来的人谈谈,他摸着自己的脸说:“他们看见我这张脸时,价格就会不一样。而且我需要你给他们专业意见。”看着这个只会说一句中文的老头,我决定向白求恩大夫学习,强迫熬夜后的自己起了个早床。
服装厂来的显然是业务员,一坐下就说如果只做五套制服,不如去买,量太少了。文森听后说:“ok,那我们就不再谈了。”业务员马上表示其实还是可以考虑……文森很不理解这态度转变之飞快,他疑惑地看着我,我摇了摇头,表示并非我的功劳。
业务员拿出U盘来,展示工厂的样品,文森的员工选了一款套装,唉,难怪文森会要求统一着装,她们选的裙子比迷你裙就长一厘米。这些外语系毕业的小女生,抹银色眼影、姜黄色染发、个个穿legging、套头长毛衣、摇滚风格皮带、五颜六色指甲……没有一个像是高等教育毕业、更别说为人师表了,忘记说明,这里是培养商务精英的摇篮。文森当初要我给她们讲课时说:“我不希望她们天天穿T恤。”其实,我可以让T恤变得知性,关键是怎么选择怎么搭配,我也能让毛衣变得学究,关键还是怎么选择怎么穿着。本来,我可以让文森的员工穿得合他心意,可是,我看看那些女孩,感到工程浩大,还是穿制服吧。
可怜的文森对我说:“可以到我办公室几分钟吗?”他这样、这样、这样向我描述了他想要的。我画出图样,他双手握住我的手说:“我知道我让你来是对的。”于是我对从宝安来的业务员宣布:“一件马甲,青果领,领口低至四粒扣处,还要一条西裤、一条短裙、齐膝长,另配衬衣两件。”颜色由文森自己决定——dark
blue,我欣赏的选择,不是因为职场标准色,而是因为文森的logo就是这个颜色。衬衣我选了一灰一粉,女孩们问为何不要白色,我说白色需要很好质地才会有好的表现,以文森的底线,还是不要白色为好,当然后半句我没有说。文森问我业务员报的价如何,我说:“不错。”因为还没有达到文森的底线,所以我没有帮他再讲价,人家从宝安来一趟也不容易。
为了报答我,文森要将随后进来的几个准备去周游世界、在他那里学口语的太太们介绍给我,但是他发现我并没有准备与她们交谈,并且告辞要走,他问:why。我说:buzy。他不明白:道不同,不相与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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