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所有戴眼镜的新客人,在做形象之前,先得为之寻找眼镜,为她的各个色系及不同场合寻找可搭配的镜框。眼镜不定好调子,新衣服穿在身上就奇奇怪怪。额头、颧骨、肤色、发型……前提影响决定,每次都是将香港不错的眼镜店重新再翻个个儿,店员看见我们真是又忧又喜,有时得来不费工夫,有时海选了一堆最后一无所获。没有改头换面的效果,誓不点头。就这么找了一个上午,最后,竟然在agnès b的店里找到一副终于不差分毫的眼镜,惊喜得无语。
地球上的设计师集体地都变成了全才,都在跨界设计。思路跟不上跨度,做暗扣卡丁衫的竟然也做眼镜,难道那149种颜色不好卖了?agnès b的旗舰店已经不展示自己的成名作。我怎么就忘了自己的眼镜是出自穿裙子的Marc Jacobs先生。不知批评过多少次他卖的包,最后竟然戴着他的眼镜。得着安慰的是,他的眼镜跟他的包包在气质上看起来没丝毫血缘关系,我也总是小心翼翼地让两侧的秀发遮住眼镜腿上的设计师名。这幅眼镜最让我感动的地方是:丢失在的士里竟然还可以找得回来,因为当Marc Jacobs被印在眼镜上时,拾金不昧的人回不过神来那LOGO是有名的。
有时候,你弄不清设计师还做了些什么,也无法把握他下一季和这一季的东西是否同样。可能这一季他做得像个哲学家,下一季他的脑袋就像个穷光蛋。二十年前,伊莎贝拉·罗西里尼身上的黑地白纹的波点裙,被DOLCE&GABBANA设计成一个濒于崩溃的疯狂少妇,两膝分开坐在街边,挥动着指尖的香烟,正在咒骂窒息的生活,美丽而又癫狂……今年,一模一样的图案,出现在领口严谨到锁骨上的裙装系列中,再配合麦丹娜演绎的为家庭无怨无悔、牺牲到底的黑白广告大片,就像品牌基因突变,转了性,美丽可敬。当我带着客人试穿今年秋冬的D&G时,我发现好几位穿着超短裙的中年妇女兴致勃勃地进来,满腹狐疑、心有不甘地离去,我想象她们出门之后会不会扭身看看自己是否进错了店?今年D&G的试衣间是属于淑女贵妇的。被设计者感叹道:“要不是你,我都不知道自己以后可以穿D&G。”我老实地回答:“明年我也不知道你还能不能再穿它。”
于是,我在玛莎超市找到了private shop都没有雪白蕾丝的无钢丝胸衣,在Hugo Boss找到了手表,在stuart weitzman鞋店找到了拎包,在Hermès找到了茶具,在MaxMara找到了胸针……在Burberry找到了levi's没有的牛仔裤,在Yves Saint Laurent找到了Burberry没有的风衣,但是却被客人婉拒了,将要戴上agnès b眼镜的客人对我说:“亲爱的,我想回去买你做的那件风衣。”冰雪聪明。
请不必保留这张购物清单,春之将至,过期作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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