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华伦天奴的试衣间外,端详饰品柜中巨大的蝴蝶胸针,我计算着那胸蝴蝶需要驰骋在怎样广阔的平方厘米上才和谐,还必须是厚厚的水貂毛才行……这个冬天,用力过猛的蝴蝶就出在华伦天奴和路易斯威登家。你要是想做个低智商造型,就在华伦天奴买一个缎面蝴蝶结发箍好了,不论什么颜色、不论什么SIZE,只要戴上,所有的聪慧都荡然无存。我让公司里冰雪聪明的、各年代、不同风格的美女设计师一一试过,蝴蝶结上头,人人都傻。这是世界上最破费的蝴蝶结,虽然只要千元港币,但是智慧的气息是买也买不来的。华伦天奴负责将你的头脑搞坏,路易斯威登就管保让你的脚显得愚蠢,它船型鞋面上的蝴蝶结大得都跑到马路上,就像它那两个不断重复的LV字母一样叫嚣:我是淑女,不仅穿了不露脚趾的船型鞋,鞋上还有蝴蝶结……意大利人的浪漫和法国人的高傲一旦变成对从人而来的称颂的渴望,就即刻市井。
蝴蝶结到底是从谁家飞出来的?每一家都会指着蝴蝶结说:“这是我们家的经典。”香奈儿的蝴蝶结已经镶上了钻石,卖到五万多;菲拉格慕的蝴蝶结经典款就硬是全年无折扣……把Wendi
Reed都逼疯了,在衣领口将四个蝴蝶结钉在一起:黄色的佩兹利、灰色的米通纹、酒红色小碎花、还有一个蝴蝶结是用菜绿色窄版领带做的……都不必你动用想象力,就明白这件有四个蝴蝶结的衣服为何正在Joyce的折扣区了。美国人比较粗略,给你两条飘带,让你自己打蝴蝶结,或者不。蝴蝶结,一经策划,就坏了,蝴蝶的美在于翩跹得悄然。来时无声、见时才惊艳。
因为爱蝴蝶结,才痛惜它的形象被渲染得矫情和功利。可爱,是不应该邀请人来欣赏的;可爱,在被人无意中发现时方动人。华伦天奴是我知道的最热爱蝴蝶结的男人,他用蝴蝶型领呔结多过用领带。他对女人的诠释,基本上就是红色和蝴蝶结。华伦天奴有件用四个蝴蝶结做成的红色晚礼服,简直概括了他一生对女性的认知,无论如何这都有点可悲,如果他对毛毛虫毫无了解,他是不会懂得设计蝴蝶结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