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5月10日,在maia's“感恩,我的妈妈”
下午茶活动中,有许多人走上讲台,讲述妈妈的故事,真挚地表达心中的感恩与爱。以下这篇文章,就是此文作者在本次活动中的发言,当时她声情并茂的讲述感染了在场的所有人。——编者按
若要我只用一句话来概括我的母亲,我最想说的是,我的母亲是一位经历了很多岁月坎坷,却仍然笑对人生的人。她是一位普通的母亲,同时我更相信,在上帝眼中她被看为“尊贵”!
妈妈的笑声是我小时候的记忆
小的时候,我印象很深的就是我妈妈的笑声,不管生活多么不容易,我们却真的能苦中有乐。每天晚饭时段,就是我们全家最欢喜的时间,吃完了饭大家都不离开饭桌,而是一起聊一些快乐的事。因为我是家中最小的闺女,所以常常也是被拿来逗乐的对象。太多次,我们就是一起笑到从凳子上滑到地上,直笑到直不起腰来,直笑到喊肚子疼。直到现在,我的两个表哥还常会用重庆话说:“听到四姥(就四姑,指我妈妈)笑得嚯呐嚯的,真是啥子烦恼都没得了。”
说到我家生活的不容易,这可不是“为赋新词强说愁”。妈妈在与爸爸建立家庭以前,曾有过一段短暂的婚姻,是什么原因使他们分道扬镳,我并不清楚,妈妈也从来没有和我们说过。想来可能是我们小的时候不懂事,她无从说起;等我们好不容易大了,事情已然久远,也没有说的必要了。很清楚的一点是,我的爸爸妈妈他们是相爱的,虽然他们会有争吵,但是爱一直都在。
那个年代,物资很匮乏。我妈妈向爸爸表达爱和体贴的方式,就是每天晚饭让我们吃得好一点。因为爸爸在比较远的地方上班,中午他在单位吃饭,晚上才回家吃。所以,妈妈总把好吃的菜留到晚上吃。比如那时候比较稀罕的肉食、罐头、鸡蛋、木耳等等。而且妈妈总是给爸爸夹菜,爸爸又总是夹回给妈妈;在他们夹来夹去中,我们姐妹三个有时候会把好吃的菜扫掉一大半。
爱美的妈妈让一家人都漂亮
我的妈妈是位爱美的女士,她天生就很懂得驾驭颜色。我们姐妹三人,我姐姐的皮肤黑,我和二姐皮肤白,所以妈妈总是在姐姐穿着的颜色上给她很好的主意。每年冬天快过年的时候,母亲都会请裁缝到家里来,为一家大小添置新衣。
她自己和爸爸会有呢子大衣,我爸爸还会有棉大衣。我记得妈妈有件咖啡色的呢大衣,是单排扣,方型的翻领,她穿起来很好看。那件大衣她穿了很多年,直到呢子都磨损了。
妈妈爱美是从年轻的时候开始的,她有一条八角的大摆圆裙,是宽宽细细的条纹,条纹与条纹相拼接成角。小时候的我还费了很大劲去数有几个角,到现在还记得最后数正确了,共有八个角,也就是一共是由十六片布做成的裙子。妈妈年轻的时候珠圆玉润,皮肤白皙,有一条黑黑亮亮的粗辫子。照相的时候,她会把辫子拉到胸前,配上她大方的笑颜,真是美!我真是觉得,我们姐妹三人都没有当年的妈妈漂亮。
爸爸去了,妈妈撑起我们的天
可是,就在我只有9岁多的时候,我的爸爸不幸生重病离开了我们。本来就不富有的家庭,又失去了主要的经济来源。当时姐姐14岁,二姐12岁……
舅舅们的资助显然不能长此以往下去。因为妈妈那时候还是很漂亮,所以尽管有我们三个“拖油瓶”,仍然有人愿意娶我妈妈。但那时候,我们真是非常不懂事,我们都使性子不愿意妈妈改嫁……
后来,我妈妈为了一家人的生计,不得不去做很重的体力活儿。她在工厂里做过搬运工;在学校的食堂里去喂过猪。后来,她借钱在马路边盖了二层楼的房子,把房子出租给一个公司做门市部,还清了借款。她自己就在这个门市部前面支起一个卖香烟汽水的小摊。春夏秋冬,刮风下雨地她就在路边守着那个烟摊,一守就是7年!她用这样赚来的钱,供应我们三姐妹读到大专。就在这样的岁月当中,妈妈本来白净的皮肤,因为长年累月地日晒雨淋而变得黝黑,开始有了皱纹……
那些年,妈妈真的就像是一只老母鸡呵护着我们三姐妹。因着妈妈很会精打细算,仿佛天生就有将“一分钱掰成两瓣花”的本领。所以,在那些年,我们姐妹仨不管是在吃穿上面,还是在待人接物方面,都全然没有抬不起头或低人一等的感觉。
当时我家买不起苹果,也买不起梨,因为四川、重庆不盛产苹果和梨。但是重庆当地盛产的广柑和橘子等水果,家里从来没有断过。在夏天,还经常会有西红柿和黄瓜给我们当水果吃。我妈妈还是一位天生的烹饪高手,她做的糖醋排骨,至今我没有吃过有第二个人超过她的手艺;她还很会炖汤,她炖的海带汤、墨鱼母鸡汤都是美味至极;就算是随便做个青菜豆腐汤也是好喝得很。所以,我们姐妹三人没有一个因营养不良而身体不好,反而一个个长得都很高挑、都很健康。
穿衣方面,我们就更为有福。我的二姐14岁就上了职业高中学习裁剪,她的兴趣在服装设计上。每次妈妈上街“淘”回来一些断布(就是商店整匹布卖到最后剩下的约一米左右的布料,因为尺寸多不多少不少的不容易裁剪,所以一般人们都不要,就会便宜处理)。这些布头有棉布、棉绸、灯芯绒,还有那时候很流行的面料的确良、咔叽布等等,经过二姐的巧手搭配、设计、缝纫出来的“新式”衣服,我和我姐每每穿到学校去“显摆”,都会令老师赞叹,同学们更是羡慕不已。
妈妈最欣慰的一件事就是,我们这样的家庭,她一个人供养我们姐妹三人读到大专,这在上世纪90年代真是相当不容易的事情。
长年的寡居生活也使我妈妈脾气有些暴躁,但不管她怎么吵我们,我们母女的感情都很深很好,没有什么能改变我们彼此相爱的心。所以,我读高中读大学到工作一路走来,都一直心怀感恩,因为在那个时候我已经明白了一个人生的道理——“苦难是人生一笔宝贵的财富”,甚至是可遇不可求的。
我们母女四人的感情特别深,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会以为生活会一直这样下去,我们姐妹都不想谈恋爱不想交男朋友,会害怕这种相依为命的平衡状态被打破。我们母女四人都会觉得,过年的话必须是我们四人在一起才能算作过年,别人不能插进来……
有了信仰的妈妈更美了
十一年前,我妈妈有了自己的信仰——基督教,她的脾气渐渐有了很大的改善。现在77岁高龄的妈妈,住在北京,每天早上五点都会来到教会祷告。在我和我丈夫前些年遇到从外界来的很大挑战的时候,我的妈妈每天为我们祷告、祝福,直到我们平安度过难关……
就在周二的时候,我给妈妈打电话问候她。她在电话中对我说:“今天我自己洗衣服没有用洗衣机,我一边拧衣服一边心里感谢上帝,我身体很好,做事一点不觉得累。”是的,妈妈现在不仅不需要别人照顾,她还可以照顾别人。她在教会做卫生,为大家烧开水,有时候还为大家烧饭做菜,除此之外,她还会在每天早祷结束后,去为姐姐一家买菜……
现在的妈妈依然很爱美,也依然很美。我们若是问她要不要为她“买点啥”的时候,她总会说,“都不缺,要不你看看有没有合适我的衣服、裤子……”其实我们给她买的衣服很多,但爱美的她总觉得还“少了一件”。所以,我们也就乐于投其所好了。
我的性格得到了妈妈很棒的带领。小的时候,我总听她说,姐妹三个三妹的脾气最好。所以每当和姐姐们有口角要发生的时候,我就会先停下来不说话,因为妈妈常说我脾气好,所以我会心里暗示自己不能发脾气。后来工作了以后,妈妈总爱说我会理财,说我知道把钱花在刀刃上。她还总要我把手并拢伸直给她看,然后就笑着说,“你看嘛,这手并得密不透风的,说明很能守住财”。这当然是句玩笑话,但我真的也乐于相信妈妈说的。
妈妈的性格中有些可爱的小幽默。每年我过生日,她若是不在深圳的话,她总会一大早打来电话祝福。可前几年有一次她忘了,我等了一天她的电话都没接到。到了晚上,我就主动打给她,在我多方“诱导”她还是没有想起来的情况下,我就说:“妈妈,多少年多少年前的今天,您做了一件什么事呀?”这时妈妈才在电话中惊呼:“哎呀,我怎么把你的生日给忘了呀,前几天一直提醒自己别忘了别忘了,结果还是忘了,你不怪妈妈吧。”不过,到了今年,我竟然也把她老人家的生日给忘了。她生日那天,我有事找我姐姐,电话打过去,是妈妈接的,我直奔目标地问,“妈妈,姐姐在吗?”她就悠悠地说,“啊,你找姐姐呀,你找姐姐什么事啊,今天是什么日子啊?”后来呢,你们可想而知了——我和妈妈在电话两头笑作一团。
我实在为自己有这样一位母亲而觉得幸运得很。也越来越深刻体会那句老话,“家有一老,如是一宝”。母亲节之际,我愿在此分享我的故事,并为母亲祝福,祝福我的母亲和所有年老发白的母亲,健康长寿、喜乐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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